2013年6月5日,習主席在墨西哥參議院發表演講指出:“庄子說過:‘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我們要讓中墨兩國人民友情匯聚成浩瀚的大海,讓中墨友好合作的大船不斷乘風破浪前進。”2014年9月9日,習總書記在同北京師范大學師生代表座談時再次引用庄子的這句話說:“知識是根本基礎。學生往往可以原諒老師嚴厲刻板,但不能原諒老師學識淺薄。‘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知識儲備不足、視野不夠,教學中必然捉襟見肘,更談不上游刃有余。”
《庄子·逍遙游》雲:“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庄子以水與大舟、風與大翼,勾勒出兩對關系近似的互喻意象:大舟的浮游遠航依托於積厚之水的負載,大翼(指代大鵬)的九萬裡高飛亦有待於海運雄風的托舉。沒有積厚之水,大舟隻能徒自傾覆沉淪﹔沒有扶搖鼓蕩,大鵬也無從超然橫越南北。庄子本是要以氣韻流轉、雄渾生動的水、舟、風、翼之喻為鋪墊,順文脈逐步引至全篇“無待逍遙”之旨,然而歷代讀《庄》引《庄》者,已日益脫離庄子本意。或從主體的奇異特質著手,如明李騰芳《說庄》認為,“惟奇大之處有此奇大之物,而非池沼之所畜,江河之所能容也”,意謂此積厚之水與積厚之風皆在於突出舟與翼(鵬)的超乎尋常。或以“厚積”為勵志奮發之高標,如明釋德清《庄子內篇注》即認為積厚之水與大舟、積厚之風與大翼,都是為了說明“必深畜厚養,待時而動,方盡大聖之體用”,如能“乘世道交興之大運”,則此“深畜厚養”終可成就“廣大光明之事業”。縱觀各類典籍,相對於玄虛超脫、推崇無待無用境界的《逍遙游》原文,反而是后世著重於“積厚”“深畜厚養”等積極實用意義的闡述與引申。
今天重溫庄子這句話,“積厚”說更具時代意義與使命感的內涵。十八大以來,習總書記提出中國夢和“兩個一百年”偉大目標。展望未來,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勝利在望。中華民族積蓄的能量太久了,要爆發出去實現偉大的中國夢。今日之中國,歷經千百年滄桑變化,正如一艘任重道遠的巨輪,負荷著十幾億人民的前途命運,又如胸懷浩蕩的大鵬,要沖破藩籬崛起奮飛,而這一切,無不包含著積蓄已久的“能量”作為其依托。
自古以來,華夏文明即享有光華璀璨的物產與人力資源,地廣物博、英才輩出,在任何時代都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天然依托。然而原始的物質財富積累與真正能夠振興國運的“能量”之間,尚隔著歷史的重重考驗。我們雖有漢唐風流、宋明文教的薪火相傳,卻也無法忘卻焚書坑儒、文獄頻興的艱難時刻。時至近代,更是外敵頻入,使我山河分裂、萬民失所。數千年深厚積澱而成的文明,竟在內憂外患的慘烈撕扯中,淡化為積弱國運之下纖薄虛無的背景。而后歷經近百年充滿坎坷與艱辛的摸索,中國才逐步走上了改革開放、全面建設的現代化發展道路。擁有如此曲折歷程,並身處高度全球化而又競爭激烈的當今世界,中國絕不可能僅僅仰仗豐富歷史文化資源就高枕無憂,更不可能憑借國土廣袤就封閉在一己空間內自說自話。得天獨厚的地理風貌與歷史人文,隻能算作一種文化意義上的“積厚”,中華民族唯有切身正視百年以來從屈辱壓抑至自立強大、從迷茫失措至堅定目標的奮斗史,才能將簡單承襲式的“積厚”,通過創造性轉化和創新型發展,爆發出新能量。
回看庄子寓言,即便水之積與風之積皆已齊備,然而沒有遠航的決心,大舟何以揚帆起航?沒有垂天之翼的高舉怒飛,大鵬又何以抵達南冥?所謂“待時而動”,所謂“乘世道交興之大運”,無不是建立在主體對於時局的清醒認識與對於機遇的准確把握之上。在客觀條件不斷改善的基礎上,作為推動事物發展的核心,主體的意志與實踐才是使這一切“深畜厚養”的能量得以爆發的關鍵。數十年來,中國平穩推進政治、經濟、軍事、科技、教育等領域的全方位發展,其飛速崛起與蓬勃氣象已在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深遠影響,並對國際新格局新秩序的形成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中國已不再是蟄伏蓄勢的深淵潛龍,而是成了雄風托舉雙翼的沖天巨鵬。天之蒼蒼,前路漫漫,乘風破浪,猶待吾輩!(作者系華東師范大學教授、先秦諸子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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